第211章 请黄夫子打掩护
国子监,那是天下人向往的学堂,以前从其他人嘴里听说过,顾于景在来江州之前,曾在那里上学。
那时是他提笔第一次写完策论考试,稷上学宫书院内部排名,他的名字赫然位于第一。
“顾于景不愧是在国子监待过,每次所做策论都碾压我们一筹。”
“那不可,国子监是什么地方?当今陛下的皇子,甚至是太子都要去那里镀一层经。”
“就是,听说能够去里面的人非富即贵,还有一种情况便是天赋异禀,堪称神童才能考进去。”
“就是,听说顾于景当初进入国子监,君子六艺在年龄相仿的学子中,都拔得头筹呢。”
“原来竟是六连冠,难怪功课这么好,那也是预料之中了。”
“什么时候我也能像顾于景能够夺得一次头筹就好了,这样,我娘亲就会同意我多纳一房小妾了。”
“你就这点出息,按照你这个逻辑,顾于景六次夺得头筹,岂不是可以多纳六房小妾了?”
……
在众人哄堂大笑中,江芙蕖对远在京城的国子监上了心。
本来吧,自己生长在乡野,跟着祖母认认识草药,跟着祖母识字,祖母也会时不时教自己一些道理,那时她可以说是略通文墨;
后来,跟着顾于景来到稷上学宫,她不仅仅是一个医女,也是一个学子,与大家一同作息,不出半年,对于君子六艺,也算入了门。
也就是在这里,她才深刻地领会到,所谓的女子无才便是德,只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要求,就好比某些治国策论的典籍中倡导的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”的愚民政策。
然,实际情况是,京中的贵女无一不是入了学堂,她们不仅精通女工,还精通六艺,除此之外,管账能力,人情世故,标准礼仪,都有人教,以便为婚后成为宗妇,料理一府事务打下基础。
因为江芙蕖为人和善,又经常会熬制一些养生补气的药膏,容貌看起来对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威胁,因此人缘颇好。
那时,江芙蕖的几位师姐也会在她面前分享京城中的各种奇闻轶事,偶尔也会感叹,自己若是今后能够去国子监再镀一层经便好了。
在这样耳濡目染中,国子监在自己心中变成了一个神圣的存在,在一个给休沐的午后,她给顾于景扎完银针后,问了一嘴,“世子,国子监是不是很厉害?世子今后还会再去吗?”
顾于景靠在小榻上,风吹动窗外的树梢,叶子翻动,露出间隙,刺眼的阳光,一下子照在顾于景的眼皮上,他半眯着眼睛,“不过是一个噱头,有什么好去的。”
可是如今,他却要遇初去国子监。
他珍视淳静姝,也珍视淳静姝的一切,包括遇初。
因为珍视,所以顾于景给的,提供的东西便都是极好了。
因此,国子监其实不是一个噱头,也是值得一去的地方,只是,他从未跟江芙蕖说过而已。
“大人,这件事情还是待以后再说吧。”
淳静姝敛起眼中的复杂的情绪,用淡淡的目光看着顾于景,“若大人带我去见黄夫子后,依旧不变,这件事情我们再议。”
顾于景见到淳静姝没有露出意料之中欣喜的表情,那股淡淡的失落又涌上心头。
他说他娶她,她的反应很平淡;
为她孩子铺好路,她的表现也很平常。
顾于景一直觉得世间无难事,可一时之间,他竟然觉得自己不知如何是好。
而且淳静姝最近屡次提起稷上学宫的黄夫子,第一次他觉得欣喜,觉得是被认可;
可是次数多了,他心中总有一些发毛。
莫非,淳静姝什么了?但是……
这一晚,两人依旧是睡在是同一张床上,依旧是裹着被子而眠,依旧是她潇洒,他心中翻涌而不得。
以至于第二日,淳静姝醒来时,侧头往光亮处瞧去,便看到顾于景眼下有些淤青。
他已经穿戴好,坐在小轩窗下,正在上写什么东西,笔触与宣纸相互触碰摩擦,发出极其轻微的响声。
他停下笔,见到淳静姝醒来,将宣纸不留痕迹地折叠放入官袍袖中。
“可是吵到你了?”
“没有,我也是时候该起床了。”
“嗯,最近淳氏医馆名声大振,来的人不少,你若忙不过来,我拨一些人帮你。”
“多谢大人,目前我已经联系了几名坐诊大夫,正在洽谈中,只要条件谈好,他们便会过来,日后便不担心人多了。大人,不必管我,先以公务为要。”
淳静姝坐起来,麻利地用发带束起发髻,动作自然熟练。
“嗯。”
顾于景深看了她一眼,没有多说什么,起身前往知州府。
“松烟,今日多留意从京中来的公文信件,一旦收到,单独呈我。”
顾于景隔着帘子,下令道。
“遵命。主子放心,我事先按照主子的吩咐,在通州各个要塞处布置了沿线,一有从京中来的奏报,便能够实时知晓。”
松烟说完,扬起马鞭,马车迎着日出往前,清脆的马蹄声在清晨的小巷悠扬响起。
“还有一事,你去给本官找一些话本子来。”
当马车在巷子口左转时,马车里又传来顾于景的声音。
松烟微楞,“话本子,什么样的话本子?”
马车里沉默了良久。
久到松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时,顾于景开口,“那种,男人比较讨女人欢心的那种。”
“讨女人欢心?”烟觉得自己听错了。
一向理性自持,不看歪门邪书的主子,居然要看那种无脑的话本子?
他仔细辨认了一下太阳的方位,没有从西边升起来啊?
“你莫要问这么多,只管办便是。”顾于景轻咳了一声,在无人看见的空间里,耳垂泛红。
这几日,他日日宿在医馆,明明跟淳静姝很近,但是有时却又觉得她虽然人在他身边,但是心却走远了。
以前,她看他时,被他撞见,她还会别过眼去,一副不自然的样子,在他看来总有几分娇怯的模样;
现在,她虽然也会看他,但是都是一副淡淡,偶尔,他还会瞧见她看自己眼神,跟看厨房的大妈,门口的石狮子没有什么区别,若是再仔细一瞧,这种眼神又看不到了,仿佛那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。
他甚至觉得,他与她的距离,在某一瞬间,甚至比她刚来到自己身边时,还要远。
昨夜他思考了一晚上,觉得淳静姝的这种变化,约莫是这几种情况所致,一种原因是此前自己答应淳静姝,要处置楚毅斌兄妹一事,现在还未完全盖棺定论,她心中有些情绪;
这种他可以理解,毕竟她与遇初都差点因为他们兄妹俩丧命,她心中憎恶恼怒他们,这是人之常情,他也会在三日之内,将此事定下来;
一种原因是侯夫人最近屡次找她的麻烦,让她对顾府与京城产生了抗拒,而自己表现出来的想娶她,让遇初去国子监,显得有些急躁,尤其是遇初上学一事,他事先没有做铺垫,多有唐突之嫌,不过,他有耐心,可以一步步来,也学一些话本子里的套路;
第三种情况,也就是最棘手的情况,便是淳静姝知道了江芙蕖的情况。
如果是这样的话。
顾于景从袖子中拿出方才在卧房写的信,拉开帘子,低低开口,“松烟,这封信由你快马加鞭,亲自送到稷上学宫的黄夫子手中,不可耽搁。”
因为这封信的大意是,让稷上学宫的黄夫子,在见到淳静姝时,尽量谨言。
可他不知道的是,黄夫子最喜欢的,便是看他吃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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