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、谈钱没用
张起灵的手指触碰到楚玉苏手腕的瞬间，她明显地瑟缩了一下。
这是一种对于外界下意识抗拒的反应。
细微却无法掩饰。
张起灵的手停在空中，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，仿佛触碰到了无形的屏障。
他的眼神沉了沉，那里面藏着只有他自己能懂的情绪。
“宝宝，你怎么了？”张起灵的声音低沉而关切，如同深夜中流淌的泉水，清冷却带着温度。
楚玉苏抬起头，用有些无措的眼睛望着他。
她的睫毛轻轻颤抖。像是在风中抖动的蝶翼，手指在张起灵的手背上轻轻敲击着，有节奏的触感传递着摩斯密码的信息。
— “我没事。”
张起灵微微颔首，觉得苏苏似乎快要哭出来了。
他能感觉到那细碎敲击下隐藏的微颤，如同秋叶在风中最后的挣扎。
他的目光太锐利，能捕捉到她眼底深处那种几乎要溢出的迷茫，像是雾气笼罩的湖泊，看不清水下的真相。
只是张起灵不知道，刚才还好好的，小姑娘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呢？
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些事情让小姑娘感到为难和有压力了？
他小心翼翼地揣测另一个人的心思，有些无措，只能更加细心地观察着楚玉苏的细微神情变化。
“你的心跳很乱。”张起灵突然开口，声音平静却直击要害。
他搭在楚玉苏手腕上的手指，其实是在摸着她的脉搏，脉搏骗过不了人。
楚玉苏深吸一口气，那气息有些不稳，如同被风卷起的落叶。
她再次用手指敲击他的掌心，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：
—“需要休息。”
另一边，冯宝宝眨着眼睛看着楚玉苏，嘴里嚼着一截黄瓜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她的眼神清澈而直接，却同样敏锐。
面对冯宝宝关切的眼神，楚玉苏也是这样说的：“我有点累了，想休息一会儿，先回房间。”
冯宝宝眨了眨眼，没有追问。
她只是“哦”了一声，又咬了一口黄瓜。
咔嚓声在安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。
楚玉苏站起身，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。
她能感觉到背后来自冯宝宝的目光，那目光单纯却执着，像是能穿透一切伪装。
她加快了脚步，几乎是用逃离的姿态离开了草坪。
第二天 楚玉苏去见了二伯。
书房里，吴二白已经沏好了茶。
紫砂壶冒着氤氲的热气，茶香在空气中缓缓弥漫。
他坐在红木椅上，姿态看似放松，但楚玉苏能看出他肩颈处的紧绷。
楚玉苏姿态闲适地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，但那闲适是刻意维持的，如同精心搭建的纸牌屋，一阵微风就能让它坍塌。
“你看起来很疲惫。”吴二白为她倒了一杯茶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。
“这些事情为难你了，如果我们是寻常家庭，没有这些危机四伏，你和小邪应该会更无忧无虑一些。”
楚玉苏微笑，眉眼低垂，不以为意。
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。
—“说正事吧。”
这次只有她和二伯。
养父，无论是真身还是替身都不在。
这个秘密暴露在她面前之前，有心算计无心，楚玉苏即便可以和狗狗们沟通，却从来没有分辨过这件事。
但是经过云顶天宫之行。
楚玉苏知道真的吴老三身上有很多伤口，这是个什么伪装都无法遮蔽的真实标志。
然而在她面前出现的，一直都是那个情绪温和稳定、能帮她赚钱的替身养父。
似乎那个犟种真养父消失了一般。
楚玉苏一度以为真养父没从雪山上下来，已经死了。
察觉到楚玉苏在看旁边空着的椅子，吴二白意识到大侄女儿是在找吴老三。
他放下茶杯，瓷器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“他被汪家人抓走了。”
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。
楚玉苏的手指停在桌面上，指甲微微发白。
“所以解雨辰和他去了塔里木……”
吴二白没头没尾地说了两个“他”。
但楚玉苏却听懂了，她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—“他到底是谁？”
楚玉苏指尖敲击的动作有些急促。
吴二白叹了口气，那叹息里包含着二十多年来的沉重与无奈：“是那个假死在西沙海底的解连环，也是解雨臣那孩子的亲生父亲。所以你和解雨臣那孩子谈对象的事儿，他起先是不同意的。他把你俩凑在一块儿，图的是儿女双全……”
吴二白解释着，想起来当解连环发现解雨臣喜欢楚玉苏时，来找他吐槽时的抑郁状态。
那人愁坏了，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，在吴家院子里踱步，烟头扔了一地。
之所以今天扯这个，是他听说前几天，小佞当着陈皮的面，亲了解雨臣那孩子。
男有情女有意的，按说是好事，但是解连环左右为难。
一边是亏欠多年的亲生儿子，一边是亲手养大的女儿。
这种复杂的感情纠葛，让这个一向精于算计的男人也感到了无力。
吴二白都快疯了。
前脚他刚说支持小佞和谁在一起都行，其实胳膊肘往里拐。
这个“谁”，主要指的是他们家吴邪。
但现在的情况，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。
“他亏欠解雨臣，所以听说解雨臣跟着陈皮去了塔里木，他就也组织人过去了。那里很危险……”吴二白的声音低沉下去，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。
“塔里木盆地下的秘密，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。”
楚玉苏没说话，等待着吴二白继续说下去。
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，感受着瓷器光滑而微凉的触感。
“他们现在在外围，还没有进去。再往里走，只靠他们是不行的，需要张起灵和黑瞎子帮忙，但是现在只有你能指使得动这两个人，连谈钱都没用。”吴二白说着说着就气笑出声了，那笑声里带着苦涩和无奈。
其实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。
大侄女儿实在是太招人稀罕，不只是长相，连性格也极为招人喜欢，或者说，这孩子的一切，都深深的吸引着那帮小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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