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5章 不对，这不可能！
这些地灵生前掌控地脉，岩叔的龟爪划过石碑铭文，每道爪痕都在碑面激起一圈土黄色涟漪，死后魂魄融入土地，不是为了躺棺材里睡大觉。
他的声音突然放轻，像怕惊醒了什么，“他们把一生对地脉的感悟都封在魂魄里，后世若有能和地灵共鸣的。”
老龟的目光扫过林宇，“就能借他们的眼，看地脉最深处的模样。”
林宇感觉喉咙发紧。
他想起被祖巫追着跑时，地脉在脚下发出的哀鸣；想起小芽的根须扎不进板结土地时，自己心口跟着发闷；想起刚才触到石壁纹路时，那丝若有若无的亲切感——原来不是他在操控地脉，是地脉在等他。
“那要怎么共鸣？”
他蹲下来，膝盖压得地面发出咯吱声，“是要学他们刻符文？还是……”
“急什么。”岩叔的龟背突然震了震，背甲上的金砂簌簌落下，在石碑前堆成个小金堆，“先看。”
林宇顺着他的龟爪望去。
那些金砂正随着地脉震颤的节奏起伏，时而聚成山脉形状，时而散作细流，最后竟在半空勾勒出个模糊的身影——是个穿土褐色长袍的老者，手里握着根枯枝，正弯腰往地上按。
“这是地灵留下的残魂影像。”
泥公不知何时爬到了林宇肩头，触须尖沾着金砂，他在演示共鸣之法。
“看好了，关键在……”
“手贴地。”林宇突然脱口而出。
影像里的老者抬起头，模糊的面容似乎笑了笑。
他的枯枝落在地上，地面立刻泛起涟漪连带着林宇脚下的石板都轻轻震动起来。
小芽的花球不知何时又绽开了，花瓣上的泥星随着震动簌簌掉落，露出里面沾着金粉的花蕊。
林宇的手掌慢慢垂向地面，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，一下，两下，和地脉震颤的节奏越来越近。
指尖碰到地面的瞬间，有股暖流顺着掌心窜上来，像小时候在地脉里打滚时，那些老土块蹭他脚心的感觉——温暖，踏实，带着点期待。
“土哥哥？”小芽的花瓣蹭了蹭他手背。
林宇低头冲她笑，指腹轻轻碰了碰她的花蕊：“没事。”
“就是……”他望着石碑上的铭文，望着半空的金砂影像，望着石壁上越来越亮的暗金纹路，喉咙发紧却又说不出来，最后只能挠了挠后脑勺。
他的手掌缓缓压向地面。
林宇的掌心刚触到地面，便有细碎的震颤顺着指缝钻进来。
那震颤不似寻常地脉波动般粗糙，倒像无数条细小的虫须在挠他的掌心——是地灵们的悄悄话。
他下意识闭紧眼睛，后颈的小芽却突然舒展花瓣，嫩黄的花尖轻轻点在他耳垂上将那些模糊的轰鸣滤成清晰的词句。
“小娃娃，手劲儿软得像春草芽这味儿对了，是戊土本源的暖，让他摸摸我的脊骨，当年我守着南荒地脉时，石头缝里长的野菊比他这花还嫩。”
林宇的睫毛颤了颤。
他能看到了——不是用眼睛，而是用整个身体。
百里内的地脉在他感知里化作金色的河流，河底沉睡着星子般的光点，每颗光点都裹着或粗糙或温软的记忆：有老地灵用枯枝在岩缝里刻下的防涝纹路，有年轻地灵为救困在泥石流里的小鹿，把自己的精魄融成软泥垫在鹿蹄下。
“泥公！岩叔！”他猛地睁开眼，眼底泛着金砂般的微光，“我能看见他们！那些地灵，他们的故事都在地里藏着。”
泥公的触须正不受控制地抖成麻花。
这活了上万年的老蚯蚓此刻红褐体色褪成苍白连蠕动的力气都没了，只瘫在林宇肩头喘粗气：“我的祖宗哟，你当这是听蚯蚓唠嗑呢？地灵残魂那是能随便看的？当年后土娘娘来他能承受。”
岩叔的龟甲突然泛起灼目的金光。
老龟整个伏在石碑上，背甲的裂纹里渗出金液，顺着碑文的沟壑流淌，戊土本源本就是地灵之母，这些残魂见了他跟见着老祖宗似的。
话音未落，头顶突然传来轰的一声闷响。
林宇的后颈汗毛瞬间炸起。
这震动和地灵共鸣的温和震颤截然不同，带着几分暴戾的撕裂感——是地刺的骨矛！
“那混球没死？”泥公的触须唰地缠住林宇的手腕，拼命往地道深处拽，“快跑！那厮刚才被你用土陷坑埋了半截，指不定叫了他那堆祖巫亲戚来！”
“跑？”林宇却没动。
他望着自己掌心——那里的金纹正随着头顶震动的节奏明灭，像在应和某种战鼓，“泥公你瞧，地灵们在生气呢。”
他蹲下身，另一只手也按在地面。
这次不再是试探，而是将整颗心都沉进地脉里。
那些原本散作星子的地灵光点突然沸腾起来，像被投入热水的金砂顺着他的手臂往体内涌。
小芽的花瓣完全绽开了，花蕊里飘出淡青色的雾，裹住他的手腕，将那股力量筛得温驯些。
地灵共鸣，不是偷他们的力。
岩叔的龟首突然扬起，浑浊的眼睛里全是金芒，“是，是请他们帮忙！”
林宇笑出了声。
他能清晰感知到，三百丈外的地道口，地刺正带着七个身缠骨链的巫族战士往下冲，骨矛上的血还在往下滴；而在他们脚下三尺，有个地灵的残魂正攥着枯枝——那是当年在北原堵过火山裂缝的老地灵，此刻枯枝尖正戳着一块松动的岩板。
“老丈，借个力？”他在心里默念。
地面突然发出沉闷的轰鸣。
地刺刚冲进地道口，就觉脚下一空。
他瞳孔骤缩，骨矛狠狠插进石壁却见身后七个族人的身影正在视野里急速下落——他们脚下的岩板像被无形的手掀开，露出下面黑黢黢的地缝，缝里还泛着幽蓝的光是地脉乱流！
“小杂种！”地刺的骨矛尖擦着林宇的发顶飞过，在石壁上凿出火星，“你以为地灵爷爷们说你踩坏了他们的引魂线。”
林宇歪头躲过骨矛，指尖在地面一弹。
地刺脚边的岩板突然凸起，像有无数只手从土里钻出来死死攥住他的脚踝。
他低头看见那些手是暗金色的纹路，和地道石壁上的引魂线连成一片——正是方才被他踩碎的那些！
这不可能！
地刺的骨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，他挥矛去砍那些金纹却见金纹顺着矛刃往上爬，在骨矛上开出细小的花，“你不过是个刚化形的地脉精魄，我是他们的小祖宗呀。”
林宇咧嘴笑，露出沾着泥的虎牙。
他能感觉到，更多地灵的光点正从四面八方涌来，有的帮着掀岩板，有的帮着缠骨链，连小芽都在他耳边哼起奇怪的调子，把金纹往地刺的骨链缝隙里钻，“泥公说你们巫族最敬重后土娘娘，可后土娘娘的地脉是能随便糟践的么？”
地刺的骨链咔地断了一截。
(https://www.qshuge.com/4801/4801721/11110718.html)
1秒记住全书阁：www.qshuge.com。手机版阅读网址：m.qshug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