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千八百四十六章 承袭

“行吧，反正我从你这边获取了一点点的知识，都能看到后续的发展，你自己那么多的知识，看的肯定会更清楚。”刘桐对于陈曦的恼火很是无所谓，毕竟之前那个话，确实有些挑衅的意思了。

  “总之，想要避免这些东西，搞教育就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了。”陈曦面无表情的回答道，“教育起码能将这份盛世延长一些，让人心的瓦解来的慢一些，虽说不能完全阻止，但也算是一种比较好的情况了。”

  “这样啊。”刘桐点了点头，表示自己算是理解了陈曦一直以来的操作基础。

  “好了，该给你说的，也都说了，以后别钻牛角尖，也别极端情绪化，那样的行为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。”陈曦瞥了一眼刘桐说道，很是自然地抽身而退，和刘桐讨论这些，讨论到未来必然的崩塌，老实说，陈曦的心情不可能太好，只是他并非那种情绪化的家伙，看着还算平和。

  刘桐这一次也没有阻拦陈曦，任由陈曦离开。

  而陈曦从刘桐这边抽身之后，目光很是自然的落到了诸葛亮和西普里安身上，相比于刘桐接触西普里安会存在被污染的情况下，诸葛亮去接触西普里安，在陈曦看来是个不错的方式。

  说不定能从对方身上学到一些东西，对吧。

  再说就算什么都没学到，开拓一下眼界也是好事。

  “仲达，你确定不回长安了？”诸葛亮在陈曦离开之后，很是自然的去找司马懿，毕竟他们这一代人，能和诸葛亮玩耍的就剩下司马懿和庞统了，问题是庞统是作为江东内丞培养的，所以根本不可能回到长安，反倒是司马懿，该不会真的有人认为司马懿是袁家的人吧。

  “回来干什么？反正现在司马家也没有人能指挥我了，我选择一条属于我的路，也挺不错的，这辈子，也到了为自己奋斗的时候了。”司马懿面对诸葛亮亲自的招揽，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。

  毕竟，去年大演武的时候，自己的表兄都亲自招揽过了，但凡有那么一点想法，司马懿都投了，既然那个时候不投，现在更不可能投了，毕竟现在要是投了，自己之前还坚持什么？

  再怎么讲，诸葛亮还能比陈曦对他的影响大了？

  “其实你不需要考虑这些的，在袁家你所能学习到的东西是有极限的，袁氏并非是一个完整的政体，而要完全将之塑造起来，非常的困难呢，在这个期间，你做的事情，是没有理论层面的意义的。”诸葛亮带着几分告诫对司马懿说道。

  司马懿听到这话的瞬间，就像是过电一样，看向诸葛亮，终于流露出来了几分彻底无法追逐的感觉。

  不是干活，而是将自身的认知和思想，上升到了理论层面，让后继之人可以靠着这种东西延续下去，这是一种弥合人心，稳固框架，让国家得以沿着自己期望的路线延续的一种做法。

  也是完全不同于陈曦的行为，不过也正常，陈曦那种，完全是靠着一个又一个胜利逼得所有人只能追随。

  诸葛亮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能力，也不愿意在这方面去赌，他有足够的底蕴，也有其他的方式，比方说，如现在诸葛亮选择的，构建一个可以让大多数人接受，并且往前推进的理论框架，哪怕这个玩意儿还没有彻底构建成功，可光是这个思路，就是司马懿自始至终都未曾想过的。

  也就是说，在司马懿还在考虑如何干活，如何干好活的时候，诸葛亮思考的已经是如何让其他人追随自己，统帅万类，万众一心了。

  后者，那不是干活，那是集合天下之力，已经不是谋事，而是在成事了，换句话说，司马懿和诸葛亮已经出现了，司马懿当初面对他表兄的那种境界层面的差距。

  这是非常要命，非常恐怖的一种情况。

  哪怕诸葛亮只是刚刚踏足这个高度，哪怕诸葛亮还未完成，但境界就是境界，谋事的，和成事的，差距太大了，后者是天！

  “你！”司马懿无比震惊的看着诸葛亮。

  “没办法，要承接陈侯留下来的东西，靠我一个人是无法做到的，所以我希望你能加入，为我分摊一部分的重量。”诸葛亮在拉羊，而且拉羊的理由很明确，就是陈曦留下的基业太大了，他需要为天下人负责，进而延伸出来的，集结天下之力，一同构建天下！

  “仲达，其实有很多的事情，你并不明白，那就是你看着很近的陈侯，其实离大家很远，感觉近只是因为太过伟岸罢了，当你了解到的够多，甚至是越来越多的时候，你才会意识到，那种遥远。”诸葛亮看着司马懿，双眼之中出现一抹沉重。

  这是诸葛亮真正作为陈曦的副手跟着干了几年之后，得出来的结论，陈曦太强了，强到了完全不似人类的程度。

  “这个说法，我是认同的。”散场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，但就是在未央宫之中跟着孙策来来回回转圈圈的周瑜，在听到诸葛亮这句话，眼神之中对诸葛亮带上了几分重视，“我原本以为除了鲁子敬，再难有其他人意识到陈子川其实距离人非常的遥远。”

  周瑜说这话的时候，并没有什么调侃，反倒很是郑重，因为和陈曦接触的越多，了解的越深，剔除掉的光环，删除掉的憧憬越多，看到的越真实，反倒越会觉得陈曦恐怖。

  “司马仲达，你对于你表哥的了解其实并不多。”周瑜看了一眼司马懿，多少有些轻视，但以周瑜的姿态流露出这种神情，司马懿并没有什么恼怒，这么多年，大家也都意识到周瑜就是个神人，一天天看谁都是这个眼神，能让周瑜正眼看，甚至高看一眼的，少之又少。

  “陈侯留下来的东西，靠诸葛孔明一人是无法承袭的。”周瑜双手抱臂，带着几分冷漠说道，然后看向诸葛亮，“我原本以为你会不自量力，不想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。”

  诸葛亮很是平淡的回答道，“终归是要为天下负责，谨小慎微是必要的素质，而且从陈侯第一天将我带到身边，就告诫过我，在这件事上必须要谨慎，而我了解的越多，也越是认同。”

  周瑜原本还寻思着诸葛亮因为李优的原因会贪两把，然后被陈曦留下的基盘压死，不想诸葛亮一点挑战的想法都没有，很是平和的表示，自己就是在接手，只希望一切平稳的交接，不出现任何的动乱。

  这种心态，对于周瑜而言都是无法做到的。

  任何一个天才都是有自己的傲气的，哪怕是被陈曦按头了那么多次，周瑜还是会在有机会的时候，忍不住试试自己能不能在某方面超陈曦一次，倒不是为了压过陈曦，而是为了让对方高看一眼。

  然而，周瑜在诸葛亮身上感受不到这种想要挑战的心理，有的只是平和，这就很怪了，按说每一个天才都会有这样的心理，而诸葛亮，毫无疑问就是天才，哪怕周瑜会因为自己的出身、能力等等小瞧两眼，但看在陈曦立诸葛亮为继承人的份上，也会尽可能的平视，避免判断失误。

  毕竟，陈曦已经展现出来了自己那无可匹敌的强大，那么被陈曦选择为继承人的诸葛亮，就算不如陈曦，那起码也应该有超乎常人的水平。

  当然仅仅只是超乎常人的水平，在周瑜的眼中也就那回事，这也是周瑜看诸葛亮的眼神，会在审视、重视、轻视来回切换。

  重视是因为诸葛亮能被陈曦看中，肯定有超出凡人的能力。

  轻视是因为诸葛亮曾经的那点功绩，在周瑜看来也就那么一回事，能做到这个位置上，更多是因为陈曦，而非是诸葛亮的。

  至于说谣传的诸葛亮有多强多强，能使用所有友军的精神天赋，军团天赋什么的，对于周瑜而言，毫无意义，军团天赋这种东西，在那种十几万大军的绞杀之中，不过是海潮巨浪上点缀的浪花。

  同理，精神天赋这种东西，于周瑜而言，也不过是觐见他的资格罢了，诸葛亮的这些东西玩的再花，在没有真正展现出让周瑜觉得惊艳的能力前，周瑜根本不会放在心上。

  这家伙就是这么一个骄傲的人，不过对方确实也有骄傲的资格。

  至于说审视的目光，那就更简单了，作为陈曦选定的继承人，我周瑜作为陈曦的友人，必须要看看，你到底够不够格，如果不够格，那就算是得罪陈曦，为了保住他的威名，也不要怪我下手将你处理掉！

  “仲达，你的表兄说过，干事的永远不如批准干事的有权力，执行规则的永远大不过制定规则的，你现在一直处在干事和执行层面，无法构建起来你的理论和框架，继续陷在其中，你要熬到什么时候？”周瑜看了两眼司马懿，看在司马孚确实老好用的份上，周瑜也愿意提点两下。

  “多谢舒侯提点。”司马懿的目光闪烁了两下，对着周瑜一拱手。

  周瑜见此，嗤笑了两下，然后看了两眼诸葛亮，余光发现自家的猩猩居然在扒未央宫的地砖，也没兴趣和这俩继续掰扯了，果断朝着孙策冲了过去，而这个时候孙策已经将未央宫的地砖抠出来了！

  “给我放下！”周瑜带着几分恼意，他今天早上就感觉孙策有些不太对劲，结果现在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，你这个家伙怎么能偷挖未央宫的地砖，你还是不是人！

  周瑜虽说对于孙策的神经病有所了解，而且上一次大朝会的时候，也曾见过因为孙策和马超在御道上打闹，君前失仪，然后乘坐着马车的刘桐架着马车从这俩倒霉孩子身上碾过去，但像这次这么癫，还是超出了周瑜的估计，谁家正常人会扒人未央宫的地砖。

  “公主殿下，我将这个带走了，拿去制作六印。”孙策拿着地砖直接跑路了，周瑜气的够呛，直接跑路了。

  秦汉的印信是有非常详细的级别划分的，除了国宝传国玉玺，皇帝还有六玺，分别为皇帝行玺、皇帝之玺、皇帝信玺、天子行玺、天子之玺、天子信玺，其中传国玉玺，除非是大事，一般不动用。

  正常皇帝加盖印信，就是靠这六玺，皇帝行玺，用于下诏封赏，赏赐诸侯；皇帝信玺，用于发兵；皇帝之玺，赐诸侯王书用之；天子行玺，赐诸侯王书用之；天子信玺，主要是祭祀的时候使用；天子之玺，用于外国事务，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情况。

  而皇后持有的则是金玺蛇纽，诸侯王用的是黄金玺，再往下的，就统称为印，区别在于，皇太子、丞相、三公和大将军、骠骑将军、前后左右将军，以及列侯，使用的是金印，材质级别和上面的一样。

  实际上这也是秦汉年间列侯是人权卡的原因，因为从顶层设计规则上讲，列侯和这群人是一个材质的，区别只在于权限，根子基本一样，都是“金”，这点非常重要。

  这也是灵帝卖官鬻爵，很多列侯非常窝火——一亿钱就能整个关内侯，那我们祖上抛头颅洒热血，为国效忠的意义何在！

  本来吧，按照孙策的级别，用的也就是诸侯王的黄金玺，但这个时代的外封诸侯王和以前的诸侯王有很大的差别，这年头的诸侯王可以封诸侯王，所以孙策要维持法统，也就必须要构建和天子六玺差不多的玩意儿。

  老实说，这其实是在偷懒，但架不住大家都觉得模仿正确答案比较好，而且天子六玺完全覆盖了所有的路径，直接模仿这个省事，不用动脑子，所以在经过太常和宗正这边的反复商讨之后，最后通过了给诸侯王六印的权力，只不过相比于袁谭不作，跪伏收下天子的赏赐，孙策就比较作了，他要自己打造。

  就如同吴国的黄金玺一样，那是孙策抠的长安墙砖自己造的，但刘桐觉得有趣，也就认了，毕竟国玺这种东西，不在乎材料，在乎身份。

  就像现在如果挖出来了一个陶盆，里面刻着什么什么纪年，尧命禹治水啥啥啥的玩意儿，那这东西就算是个陶盆，也得是最重要的古董，直接证明了五帝的世系，留下了纪年，并且确定了王朝。

  所以很多东西并不是靠材质彰显自身的价值，反倒是靠着本身所承载的历史重量，作为价值。

  很明显，这地砖算是被孙策看中了，到时候铁定国宝了，只要有机会变成仿制天子六玺的诸侯六印，那这玩意儿在历史上都是独一无二的。

  总之孙策吼完，就带着地砖跑路了，而周瑜也很是无奈的追了出去，至于陈曦和刘桐，两人带着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跑出去的周瑜和孙策，随后做出了一模一样的摇头动作。

  没办法，只要是正常人，确实有些接受不了孙策的发癫。

  “刚刚那家伙是谁，怎么感觉他一来之后，直接抢走了你们两人的光辉，成为了聊天中的主角。”西普里安在看着某个猩猩高举着一块地砖欢快的跑路，周瑜也跟着跑路之后，多少有些迟钝，然后想起之前周瑜的表现，西普里安最后还是带着几分嫌弃询问道。

  没办法，周瑜和孙策最后离开的那一幕，在西普里安看来，实在是太过伤脑子了。

  西普里安并不认识周瑜，虽说见过，但西普里安也是个很骄傲的人，并不屑于去了解那些自己没什么兴趣的家伙，只不过周瑜这次一出场，直接夺走了聚光灯的情况，让西普里安生出了几分兴趣，

  好吧，以之前那种管不住自家养的猩猩，然后被迫追过去的表现看来，又拉了不少的分。

  “罗马的皇帝你知道吧。”司马懿想了一下，觉得给西普里安不好讲周瑜的情况，于是做了一个类比。

  “知道。”西普里安一挑眉，虽说他在元老院没少骂架，外加总是嘲讽元老院人均酒囊饭袋，到处都是废物什么的，但剔除那些嘲讽的话，凭良心说的话，西普里安还是认同罗马的，最起码是认同罗马强大的，故而对于罗马皇帝，也有自己的认知。

  “刚刚跑出去的那个，罗马人见了，一般叫周皇帝。”司马懿完全不在乎在汉室这么讲，是不是背刺了周瑜两刀，不过想想应该也无所谓，周瑜那叫一个皮糙肉厚，再说罗马人前两天还在叫皇甫皇帝，皇甫嵩的脸都有些发绿，但刘桐也没怎么在乎。

  “懂了，怪不得那么嚣张，感觉说话的时候，都带着几分傲慢。”西普里安闻言点了点头，表示自己明白了。

  相比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修饰词，以及长时间的讲解，这一句罗马人见了也得称一句皇帝，让西普里安完全理解了周瑜的强度。

  ?  ?在三亚再混几日，存稿快顶不住了啊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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