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章 欠穆家的那点人情
沈母愣住了，嘴唇哆嗦着。
“诗韵……你……你真的不怪玲玲？”
沈诗韵摇摇头：“都过去了。我只希望您好好的。”
沈母听她这么说，脸上露出许久未见的轻松。
“妈想好了，我想回乡下老家住一阵子，那里清静，离……离玲玲也近一些。”
“家里……就辛苦你了。”
“行。”沈诗韵干脆地点头，“您想去就去。安顿好了，记得常给我们写信，或者得空了，随时回来住几天。”
“哎！好！”沈母用力点头，整个人都松快下来。
看着沈母回房的背影，沈诗韵在院子里又站了一会儿，转身回了屋。
有些结，终究是要自己解开的。
第二天一早，天刚亮透，她自己坐了军区医院的通勤车，去了关押那几个山匪后人的地方。
顾承安本来拧着眉不放心，但看她坚持，加上确实有其他紧急军务要处理，只能再三叮嘱注意安全，派了两个警卫员远远跟着。
临时腾出来的审讯室，条件简陋。
沈诗韵走进去的时候，那个叫李达的男人正吊儿郎当地靠在椅子上。
看见进来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，他眼里闪过轻蔑，吹了声口哨。
“呦，小美女，你也想跟哥哥聊天啊？”
旁边记录的公安同志咳了一声，示意他放尊重些。
沈诗韵没绕弯子，直接拉开李达对面的椅子坐下。
“李达，是吧？你父亲当年跟着秃鹫混时欠下的债，现在该你还了。”
李达脸上的痞笑僵住，瞳孔一缩。
她怎么会知道秃鹫？
那是几十年前的老名号了。
连他自己都是听老一辈偶尔提起才知道。
他梗着脖子，眼神却开始飘忽。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！”
沈诗韵身体微微前倾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。
“不知道？那我提醒提醒你。你父亲当年为了保命，把你藏在山坳里的事，还有你这些年，靠着穆振华给的好处，在外面拉拢人手，干的那些勾当……需要我一件一件帮你回忆吗？”
这些信息，一部分是顾振国那里听来的，一部分是昨晚顾承安简单提过的审讯方向，再加上她自己的推断才得出的。
李达额头上开始冒汗了。
他爹当年的事是绝密，穆振华也只知道一部分，她怎么……
“还是说，”沈诗韵看着他慌乱的眼神，继续加码，“你想试试，把你这些年做的事，还有你跟穆振华怎么勾结，怎么弄那个害人的染布厂，怎么把毒水往河里倒……全都捅出去？到时候，别说穆振华保不住你，你自己想想，那些被毒水害了的乡亲们，会不会扒了你的皮？”
李达打了个哆嗦，彻底怂了。
“我说！我说！姑奶奶，您想知道什么，我都说！”
“都是穆振华！是他找到我的！他说……他说我爹当年欠了他家人情，还拿我爹以前的事威胁我，逼我替他办事！”
“那个染布厂，也是他搞的！他说这玩意儿来钱快，让我在山里找地方，找人手。他负责弄原料，找销路。”
沈诗韵眼神锐利，步步紧逼。
“那些染料有毒，他知不知道？”
李达猛点头，毫不留情的把穆振华卖了个彻底。
“知道！他肯定知道！有一次我手下的人不小心沾到，皮肤都烂了，我去跟他说，他还骂我大惊小怪，说死不了人就行！为了省钱，他进的都是最便宜、毒性最大的料！”
沈诗韵心头火起，面上却不动声色。
“厂子里的废水呢？怎么处理的？”
李达缩了缩脖子，声音更低了，小心翼翼地瞅着她的脸色。
“他说找地方挖坑埋太费事，也容易被发现……就……就让晚上偷偷倒进村后的护城河里……”
“他说河水流得快，冲进大江就稀释了，没人会发现……”
沈诗韵面色阴沉了下去。
护城河……那下游可是有不少村子靠着河水过活的！
“除了这些，他还让你做了什么？”
李达咽了口唾沫，眼神闪烁。
“他还让我……找机会盯着穆家老宅那边，特别是穆琴和那个老头子……”
“……他还让我……找机会盯着穆家老宅那边，特别是穆琴和那个老头子……”
李达声音越说越小，头几乎要埋进胸口里。
她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，脸色冷得像冰。
“立刻！马上去通知李刚！让他现在就带人去村子后面，把那条护城河给我从源头开始，往下游一里地，全部围起来！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，绝不准任何人靠近取水！快去！”
警卫员愣了一下，但看她这架势，哪敢耽搁，响亮地应了一声“是！”，转身就跑了出去。
李达被她这反应吓得心惊肉跳，缩着脖子不敢看她。
这女人年纪轻轻，怎么比他见过的那些干部都厉害！
沈诗韵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，才勉强压下那股直冲头顶的怒火。
她转回身，重新坐下，死死地盯着李达。
“穆振华让你干的脏事，肯定不止盯着穆家老宅这么简单吧？”
“你爹当年欠穆家的那点人情，恐怕早就还清了。你替穆振华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，他给了你多少好处？够不够你把牢底坐穿？”
李达心里咯噔一下。
这女人连他爹欠人情的事都知道？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想想清楚，”沈诗韵身体微微前倾，声音压得更低，“现在主动交代，把你替穆振华干的所有事，一五一十说出来，包括他让你怎么对付穆琴，怎么处理那些有毒的染料废料，还有没有其他见不得光的勾当……这是你争取宽大处理的唯一机会。”
“或者，你想等我们把穆振华抓了，让他把你供出来？到时候，数罪并罚，你猜你会是什么下场？”
李达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，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。
穆振华那个人，心狠手辣，翻脸不认人。
“他……他还让我找人，想办法……想办法让穆琴那个死丫头彻底闭嘴，我……”
他声音发颤，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。
沈诗韵眼神一厉：“让你做什么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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