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不再伪装
叶府接到圣旨后不久，远在东宫的君若宸就得到了明宗帝取消婚事的消息。
躺在榻上，任由宫女给自己揉着腿，君若宸对元宝说：“果然使点苦肉计是有用的！孤今日也算是没白跪。”
“殿下毕竟是太子，又是陛下唯一的儿子。陛下总是要给殿下些面子的！”元宝奉承道，“奴才听说钦天监的赵监正和璃王都去了勤政殿了，陛下已经为璃王重新挑选成亲对象了。”
君若宸换了一个姿势躺着，以便宫女可以更好地揉捏腿上的痛处。他不在乎明宗帝让谁嫁给君若璃，只要不是叶歆就可以。
君若宸还以为明宗帝是因为他才取消了赐婚，殊不知明宗帝根本就已经忘了他跪着求情这件事了。
差元宝拿来纸笔，君若宸便给叶歆写起信来。他自认为自己英雄救了美，又跪的膝盖酸痛，当然得让叶歆知道了。
这时，一个小宫女踏入殿内。端着一个放着精致陶瓷小盒的托盘，跪在君若宸面前说：“太子殿下，这是太子妃娘娘命奴婢拿来的药膏。”
君若宸正一心写着信，看到不看一眼，便说：“孤知道了，放下吧！”
元宝从小宫女手中接过了托盘，对她做了个手势。暗示她不要多言，快点离开，以免打扰了君若宸写信。
璃王府
苏小小正在自己的新房间里打转。她将门紧紧关上，自己在中间不停地走来走去。烦躁地咬着自己的拇指指尖，苏小小对于现在的这个状况十分焦虑。
君若璃今日带她去皇宫，就是为了将赐婚对象换成她？那个赵监正肯定同君若璃是一伙的，亏得她还可怜君若璃呢！人家把她算计的死死的！
可是君若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？她身上有什么值得君若璃图谋的吗？现在应该怎么办呢？就这样跟他成婚？若是不成婚的话，她还有其他的选择吗？
苏小小也想过，干脆逃婚算了，反正奴籍也消了。可是即使奴籍消了，苏小小也弄不来通关文牒。她连城都出不了！即使可以出了城，她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如此打脸皇室，怕是会遭到全国通缉的。
苏小小摸不清君若璃在打什么算盘，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。
而那厢，影一也摸不清君若璃要做什么。看着君若璃明显心情不错的样子，影一犹豫半天，终于开口：“主子，属下有一事不明。”
君若璃手中的笔不停，也未抬头，淡淡地说：“你不明白本王为何将赐婚对象换成苏小小。”
影一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主子不想被陛下控制，本来可以直接借机推掉这场婚事，为何还要娶苏小小呢？”
“本王不娶她，也要娶别人。”君若璃淡笑着说，“陛下可以给本王塞一个叶歆，也可以跟本王塞一个张歆王歆李歆。本王若是不娶一个人，陛下便还是会让本王娶什么人。与其被陛下利用着来打击一些大臣，还不如现在就自己挑一个娶了。”
“可是为何是苏小小呢？”影一的语气里有了一丝不满，“主子是何等优秀的人，苏小小一个丫鬟怎能配得上？主子想娶，也该挑个最好的。”
君若璃停下了手中的笔，目光微微发冷，语气极淡漠地说：“影一，你逾矩了。”
影一听言，便直接跪下请罪。“请主子责罚！”
君若璃没有叫影一起来，也未说责罚的话语。而是继续动起笔来，让影一在地上跪了一会儿。
影一跪得笔直，没有表现出一丝不甘心。
君若璃也不抬头，自顾自地说：“苏小小自然不是最好的，但目前却是最合适的。
陛下想借着给本王赐婚的由头，全了自己仁善的美名，又想借此打压叶远安。可没想到叶远安和叶歆都不是吃素的，不痛不痒地反击了一下。可是陛下最爱贤名，不然也不会如此劳心国事。
此时必定不能娶了叶歆，让外面流言坐实。但是让陛下撤回旨意，陛下定然不甘心就这么被算计了去。唯有重选赐婚对象并敲打叶远安这一条出路。可是挑谁嫁与本王，陛下都不会放心，本王亲自挑选的，陛下更会觉得本王别有所图。
而苏小小就不同了，没有显赫的母族背景，身世透明。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小奴婢，陛下再怎么怀疑，也从她身上找不到问题。
更何况，赵监正已言本王的命格需要娶一个福薄命贱的女子。有了这个借口，陛下也不会担心有不利于他名声的流言传出。毕竟世人皆知，陛下十分宠爱本王，想尽一切办法都要让本王好起来。”
话刚说完，君若璃也正好放下了笔。满意地盯着自己作好的画，眼里渗出丝丝笑意。
影一听言垂下了头，恭敬地说：“属下知罪，不该质疑主子的决定。属下自愿请罚！”
君若璃嗯了一声，说道：“回夜刹领十板子。”
对于习武之人来说，十板子根本算不得惩罚。影一也知道君若璃只是意思意思而已，心中感激，便领命离开了。
待影一离开之后，君若璃将桌案上的画轻轻卷起。这是一幅除了墨色之外，没有其他色彩的画。画面也十分简单，寥寥几笔勾勒出几枝柳枝，歪七扭八地插在一个细长的柳叶瓶中。
君若璃还有一个原因没有告诉影一。那就是，他觉得娶谁都无所谓，但是娶了苏小小，应该会很有趣。
苏小小在房中坐立难安，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去见一见君若璃。与其自己一个人饱受煎熬，还不如来个痛快。
苏小小想通之后，便出了房间去找君若璃。路上的丫鬟婆子们对她毕恭毕敬，一口一个苏姑娘。苏小小说要去找君若璃，一个小丫鬟还殷勤地给苏小小带路。完全不似以前那般，视她不见的模样！
到了书房之后，带路的小丫鬟在门口禀告道：“王爷，苏姑娘求见！”
苏姑娘？这称谓令君若璃心情太好，说道：“请苏姑娘进来吧！”
小丫鬟推开了书房的门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，恭敬地说：“苏姑娘请！”待苏小小进了书房之后，小丫鬟又将房门关上才离开。
君若璃还是半躺在竹椅上，拿着本书在看，一如往常。可苏小小的心情，却与往常完全不一样。今天之前她还是以丫鬟的身份来这个书房，现在她就以客人及未来璃王妃的身份来这了。
一时间不知怎么开口是好了，苏小小僵在了原地。君若璃的眼睛没有离开书，但是却一直用余光悄悄关注着苏小小。见苏小小僵在那里，便将手中的书放下，问道：“你来找本王，难道就是为了看着本王的吗？”
鬼才为了看着你……苏小小开口问道：“为何要把赐婚人选换成我？”
“本王也没办法~那叶歆不愿意嫁给本王。她要是愿意嫁，本王就不用换了。奈何赵监正说你适合做本王的王妃，便只好换你了！”君若璃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，同苏小小装傻。
苏小小深吸了一口气，咬牙切齿地说：“璃王爷别跟我装傻了，成吗？”本是想冲他尽力一吼的，但是害怕被旁人听了去，也怕一下给君若璃这病秧子吼吐血。
君若璃莞尔一笑，反问道：“怎么？现在装不下去了？”
“对，装不下去了，我也不装了。王爷到底有什么企图？”苏小小追问道。
“企图？你身上有什么可值得本王图的？”君若璃说着，从躺椅上坐起来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。
“我就是想不明白，才来问王爷的！我要是知道王爷有什么企图，我还用问吗？”苏小小攥紧拳头，克制着自己，生怕一不小心就吼了出来。
君若璃笑着说：“想不到有什么企图，就说明本王没有企图啊！”
“王爷这个时候就别同我抬杠了。”苏小小说，“你一个王爷会做没有企图的事吗？”
“本王本以为你有点儿小聪明的。”君若璃面上冷了下来，说道，“本王说没有企图，你便只管信着就好。就算有企图，本王会告诉你？事已至此，揪着不放，不是聪明人的做法。”
“我并不是个聪明人。”苏小小冷声道，“我只想做个明白人。”
“明白人是活不长的。”君若璃的脸色阴沉下来。
见君若璃恐吓她，苏小小却笑了。“活不活得长，不还要看王爷准不准吗？”
苏小小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迷之自信，就是觉得君若璃不会让她死。君若璃要是有心弄死她，她也不会有机会在这儿跟君若璃说话了。
君若璃隔得那么远，似乎都能看见苏小小藏在发后的眼睛闪闪发亮，神采飞扬。
君若璃唇角微微上扬，笑着说：“本王自然是要你，长长久久地活着。”
苏小小粲然一笑，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。“既然王爷要我长长久久地活着，那么为了以后我能活着，有些事儿，我似乎需要跟王爷说一说。”
于是，不再伪装的苏小小开始同君若璃讲起了条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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