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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84章 大唐双龙传(以史为鉴 上)


离开商队,易华伟三人继续朝着北方行去。

    三道身影在广阔无垠的天地间藐小如三粒微尘,却又带着一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奇特存在感。

    师妃暄没有询问易华伟为何不救人,她知道,易华伟跟安禄山说的那个理由虽然荒唐,但却是真实的,因为眼前这人从不屑撒谎。

    莲柔也没问,…呃,单纯就是不敢。

    虽说死了几个同族,但莲柔在西突厥长大,同胞之情还真不算多。更何况,安禄山他们充其量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,为他们去质问天神一般的主人?

    一路沉默。

    三人脚程极快,虽看似漫步,实则缩地成寸,日行数百里而气息不匀。数日间,地貌缓缓变化,地势继续抬升,丘陵渐多,但依旧是以草原为主体。

    这里已是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交错拉锯的前沿地带。目之所及,是一片坦荡如砥又荒寂无边的赭黄色原野。

    强劲的北风毫无遮挡地扫过高原,发出持续不断的呜咽。枯黄的草茎在坚硬的冻土和薄雪中顽强地挺立着,一丛丛,一片片,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与铅灰色天空相接的地方。

    远处废弃的烽燧,土坯垒砌的墩台已然坍塌大半,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倔强地指向天空。

    沿途开始出现一些人类活动痕迹,偶有零星的毡帐聚落,是属于依附突厥的小部族,或是被中原战火驱赶至此的流民。看见易华伟这三名装束迥异的旅人,目光中充满警惕与好奇,却无人敢于上前搭话。生存的艰难磨去了大部分探询的欲望,只余下本能的戒备。

    枯草丛中,时而惊起成群的沙鸡扑棱棱飞向远处。远处的地平线上,偶尔能看到移动的小黑点,那是牧人赶着寥寥几只耐寒的牛羊在寻找背风的草场。

    偶尔在背风的洼地里,也能看到一些以夯土或石块垒砌的低矮院墙,里面或许曾是一处屯田戍卒的营垒,如今也早已人去楼空,只有呼啸的风在其中穿堂过户。

    此地的长城多是就地取材,用黄土夯筑而成,历经风雨侵蚀和战火破坏,很多地段已经颓圮,断裂成一段段孤立的土垄。墙体上箭孔、凿痕依稀可辨,无声地讲述着昔日汉家将士在此浴血坚守、抵御胡骑南下的惨烈。如今,这道防线早已名存实亡,突厥人的游骑可以轻易地从这些缺口南下寇边。

    行走其间,师妃暄清冷的眸子扫过那些废墟与长城残迹,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萧索与悲悯。她自幼熟读史书,知道这里曾是汉击匈奴、隋拒突厥的前线,每一寸土地下都可能埋藏着无名将士的忠骨。如今亲眼所见这破败景象,更能体会边地百姓的艰难与中原王朝边防的废弛。

    莲柔虽是粟特人,久居西突厥,但对这种截然不同的地理与人文景观也充满好奇,指着远处一段相对完好的夯土城墙,问道:“主人,那就是汉人皇帝修的‘墙’吗?真的能挡住草原上的勇士?”

    易华伟并未回头,只是淡淡地道:“墙,挡住的从来不是马蹄,而是人心。当墙内的人心散了,再高的墙也不过是土堆。”

    话语随着寒风飘散,没有更多的解释,却让师妃暄心中微微一震。

    三人沿着后世所称的集宁、察哈尔右翼中旗方向向着西北行进,地势愈发平坦开阔,这便是所谓的“坝上草原”。

    沿途开始零星出现一些规模稍大的、用土墙和木栅围起来的聚居点,多是胡汉杂居,以皮毛、牲畜交易为主,但也弥漫着紧张的气氛,时有髡发左衽的突厥巡骑呼啸而过。

    一处背风向阳的缓坡下,几顶用厚实毛毡覆盖的圆形毡帐围成一个小小的营地。帐顶冒着淡淡的炊烟。旁边用简陋的木栅栏圈着几十头羊和几匹马,牲畜在寒风中紧紧挤靠在一起取暖。当三人路过时,毡帐里钻出几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影,警惕地望向他们,手中似乎还握着武器。易华伟的神识淡淡扫过那个小营地,没有停留,也没有靠近。

    三人还遇到过小股的突厥游骑。那些骑兵穿着厚重的皮袍,戴着皮帽,马鞍旁挂着角弓和弯刀,在草原上巡弋。当他们看到易华伟这三个孤身行走的“旅人”时,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惊异与探究,甚至有一队人策马靠近了一些,但当先的骑士与易华伟平静扫过的目光接触的瞬间,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,仿佛被某种洪荒巨兽无意间瞥了一眼,竟不由自主地勒住了马,犹豫片刻后,终究没有上前盘问或挑衅,目送着三人渐渐远去。

    莲柔撇了撇嘴,低声道:“要是他们敢过来,正好试试我的‘新月斩’在马上好不好用。”

    师妃暄则微微蹙眉,这些突厥游骑的出现,意味着他们已经越来越深入突厥的势力范围。

    数日后,前方地平线上一道巨大、绵延、仿佛连接着天地的深青色阴影逐渐清晰。

    那便是阴山山脉。

    阴山,横亘在蒙古高原与河套平原之间,是天然的南北分界线。山脉巍峨雄浑,在冬日灰暗的天光下,显得格外沉郁险峻。山峰顶部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,在云层缝隙透出的些许光线照射下,闪烁着冰冷的寒光。山体岩石裸露,沟壑纵横,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压迫感。

    随着靠近阴山南麓,地势开始起伏,丘陵增多。沿着一条被车马长期碾压形成的、冻得硬邦邦的土路前行,两侧的山势渐渐合拢。终于,一处相对平缓、开阔的谷地出现在眼前,而谷地的尽头,便是那闻名遐迩的白道隘口。

    白道,确如其名,在周遭深色山体的映衬下,其谷地内的岩石土壤颜色偏浅,加之冬季积雪覆盖,远远望去,确如一条灰白色的带子,蜿蜒深入山腹。这里地势虽仍属崎岖,但比起两侧陡峭的山岭,已是难得的通途。

    谷道宽阔处可容数车并行,狭窄处亦能供大队人马依次通过。两侧山崖高耸,如天然门户,形成一夫当关、万夫莫开之势。还未进入隘口,便能感受到此地非同寻常的肃杀之气。

    道路两旁的山坡上,残留着许多人工修筑的痕迹:坍塌的石垒、生锈折断的箭镞、甚至偶尔能见到半埋在土中的残缺甲片。有些岩石上,还能看到模糊的刻字或符号,既有汉隶,也有难以辨认的胡文,年代久远,被风霜侵蚀得难以辨识具体内容。

    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无形的铁血之气,那是千百年来,匈奴与汉,鲜卑与魏,突厥与隋,无数军队在此鏖战、通行所留下的、渗入泥土岩石的“记忆”。

    易华伟的脚步微微放缓,他的“生灭由心”之境,让他对此地的“气息”感知尤为敏锐。他能“听”到风中似乎还回荡着金戈铁马的撞击与呐喊,能“看”到这片土地下层层叠叠的埋骨与锈蚀的兵器。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历史甬道,见证了游牧与农耕文明的无数次碰撞与交流。

    师妃暄神色凝重,她能感受到此地气机凝而不散,隐隐有金戈肃杀之意残留,对于修炼剑道、灵觉敏锐的她而言,这是一种无形的冲击。

    “此处确是咽喉要地。”

    师妃暄轻声叹道:“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。掌控此道,便扼住了南北往来之命脉。”

    莲柔则好奇地东张西望,她对历史的感觉不如师妃暄深刻,但也能看出这里地形险要,是个打仗的好地方。

    不由看向易华伟,好奇问道:“这里好像打过很多仗?”

    “此处地势虽相对平缓,却是连接漠南草原与黄河河套地区的咽喉锁钥。扼守此道,则南可屏护云中、马邑,北可直出大漠,东能策应幽燕,西可连通河西。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。”

    目光扫过那些残垣断壁,易华伟开口道:

    “战国时,赵武灵王胡服骑射,北破林胡、楼烦,疆土至此。秦汉之际,蒙恬北逐匈奴,收河南地,筑城设塞,此道亦是重要通道。北魏崛起于代北,六镇布防,此道更是往来要冲。距今不久,隋炀帝杨广曾率甲士五十万、马十万匹,旌旗辎重千里不绝,出塞北巡突厥,意图震慑启民可汗,彰显大隋天威。其队伍便是经由此白道,北出阴山,抵达突厥牙帐所在。当时车驾煊赫,仪仗盛大,可谓极一时之盛。”

    易华伟目光扫过一处岩壁上依稀可辨的“大业…帝巡至此”的刻字痕迹,摇了摇头:“彼时,此地想必车马喧阗,冠盖云集。”

    师妃暄心中微动,她博览群书,自然知道这段历史。

    隋炀帝那次规模空前的北巡,意在耀武,也确实短暂地震慑了突厥,但消耗国力甚巨,且未从根本上解决边患,反而埋下了更大的隐患。

    如今不过十数年,大隋分崩离析,突厥铁骑再度南窥,而这白道依然静静躺在这里,见证着王朝的兴衰与权力的更迭。

    她仿佛听到历史的回声在这山谷间呜咽——战马的嘶鸣、将士的呼喝、帝王的銮舆、商旅的驼铃……一切荣耀与挣扎,最终都化作了眼前这些沉默的遗迹和呼啸的风声。

    莲柔则对隋炀帝的具体事迹不甚了了,但听到“突厥牙帐”和“浩荡队伍”,眼中露出感兴趣的神色,更仔细地打量起这条通道来。

    进入隘口深处,人工的痕迹再次明显起来。废弃的关隘遗址石基尚存,但门楼早已崩塌。附近还有几处显然曾用于驻军的营盘遗迹,以及一些倾倒的、用于储存物资的地窖。

    一些较高的山崖制高点上,出现了新的、粗糙搭建的瞭望木棚,棚顶覆盖着毛毡,隐约可见人影晃动,棚外竖立着突厥人的狼头纛旗,在寒风中猎猎作响。这表明如今的白道,已牢牢控制在DTZ颉利可汗的手中,成为其监视南方、调动兵力的重要咽喉。

    就在他们即将翻越垭口时,易华伟的神识微微一动,停下脚步,目光投向左侧一处较高的山梁。

    师妃暄和莲柔也随之望去,只见那里隐约有数骑身影,似乎是突厥巡哨的骑兵。他们并未靠近,只是远远地观察着这三个徒步翻越白道的“怪人”,尤其是易华伟那身单薄的青衫,在突厥骑兵眼中显得格外扎眼。但或许是易华伟三人太过奇特,又或是这严冬时节少有旅人,那些巡哨并未上前盘查,观望片刻后,消失在山梁之后。

    莲柔貌似有些失望,嘴里嘀咕了几句,见师妃暄目光投来,樱唇微扬,不再说话。

    穿过白道隘口最狭窄的一段,眼前豁然开朗。

    展现在眼前的,是与南麓坝上草原迥然不同的景象——辽阔的漠南草原(云中郡,今呼和浩特平原)。

    虽然同样是冬季,但这片位于阴山“保护”之下的草原,感觉上似乎风势稍缓。地势平坦如海,一望无际,枯黄的草场一直延伸到远方朦胧的地平线。一条已然封冻的河流如同一条巨大的银色玉带,蜿蜒穿过草原,在苍白的天光下反射着清冷的光辉。河边生长着大片光秃秃的灌木林,那是柳树、沙棘等耐寒植物。

    这里的生机明显旺盛了许多。可以看到更大规模的畜群在远处移动,如同云影掠过地面。远处有不不少规模颇大的毡帐群,炊烟袅袅,人声马嘶隐约可闻,显示着这里聚集着相当数量的人口。

    易华伟停下脚步,立于隘口出口处的一块高石上,极目远眺这片苍茫的漠南草原,寒风拂动他单薄的青衫,猎猎作响。

    “水草丰美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
    师妃暄赞道。

    即使是在严冬,也能看出这片土地得天独厚的滋养能力,无怪乎历来是游牧民族争夺的宝地,也是中原王朝北伐的重要跳板和补给基地。

    “云中郡……”

    易华伟淡淡看向师妃暄:“拓跋鲜卑便是在此兴起,终成北魏基业……从怀荒一路走来,见这山河形胜,历史陈迹,妃暄可有所感?”(本章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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